​你说什么，缠足陋习竟然是慈禧废除的？

你说什么，缠足陋习竟然是慈禧废除的？

相对落后的民族，对于强势民族的文化总是倾慕的，最直接的体现是对其精美什物的偏爱，而这却是让统治者最为担心和着力防范的。

汉文帝时，匈奴人喜爱汉地的丝绸衣物，投降了匈奴的原汉宫宦官中行说（háng yuè）却对单于说：“汉人那么多，匈奴人这么少，加起来还不及汉一个郡的人口。匈奴之所以存在，是因为穿衣吃饭的风俗跟汉地相异，也不必依赖它。”他警告单于，再这么热爱汉地美食美物，就要亡国灭种了。

中行说教给单于的方法是：穿上丝绸衣物在杂草荆棘中驰骋，让它被划破，以显得不如皮衣毛裤结实；把从汉地得来的食物都扔了，让人觉得它不如草原上的奶酪方便又美味。

由塞外入主中原的清朝统治者，跟中行说指导下的匈奴单于一个心思，日防夜防的，便是被汉文化同化。满汉隔离，最需隔离者乃是婚姻，一旦成为一家人，如何隔离？生出来的孩子，如何不受到汉族父亲或母亲的影响？

清初入关，为了制造一种满汉亲睦的气象，是允许满汉联姻的。但这种日子非常短暂，多尔衮死后相关政令即被废除。相反，倒有多条政策明令，有联姻者“照违制律治罪”。当然，顺治之妹建宁公主嫁给吴三桂之子吴应熊，属于最高级别的统战，是无需考虑条例的。

满汉禁婚的松动，实际上是八旗体制崩溃的外在反应，就跟科举制度的废除一样。1902年初，慈禧发布懿旨，解除通婚禁令：“所有满汉官民人等，著准其彼此结婚，毋庸拘泥。”

在这道上谕的开头，还有一段欲盖弥彰的解释：我们大清王朝一直都非常宽厚啊，对满人、汉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，可是为什么两百来年不允许你们通婚呢？是因为大家的风俗、语言都不一样，朝廷是怕你们结了婚过不到一起啊……

那种装出来的语重心长，让人读来忍不住笑。但是，同一道上谕后面一段话，倒是真的谆谆切切，显示出同一件事、同一个人的多面性和复杂性。

慈禧接着说：汉人妇女缠脚这个习惯由来已久，有悖于生理规律，今后要从缙绅之家开始劝阻，渐渐做到家喻户晓。甚至特别强调：要好好劝啊，那些当小官的，不要拿起鸡毛叫令箭，粗暴执法。

笔者幼年时，曾见过曾祖母的小足，那种震惊至今记忆。曾祖母出生于1897年，距慈禧的懿旨发布尚有五年，又或许懿旨传到穷乡僻壤乃至形成天足风气又是很多年之后了，总之她未能逃过那一劫。

汉族缠足的风俗，对女性的戕害自不必说。可笑的是，丑陋而不自知，还洋洋自得了上千年。这样的陋习，最后竟然是由落后、腐朽形象的总代表宣布废除的，令人难以置信——自以为先进的文明正在暗自窃喜，下一秒却露出了猴子呲牙咧嘴的笑。

话说，慈禧发布这道上谕的时间，跟庚子事变不到两年，看来所显示出来的开明也是形势所逼，不得不如此了。

摘自 何大江《一诗一成都》